得！這還是個醋缸子。

青鋒無奈地感嘆自己的遇主不淑， 最後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對著歐陽靜再次抱拳一禮，大聲地來了一句：“屬下見過夫人！”

“……不要叫我夫人。”被這麽喊了一句， 歐陽靜的臉是徹底羞紅了。

到底還是個從未嫁過人的女兒家， 如何受得住如此羞人的稱呼，她若真應下， 那名聲還要不要了？！

“都怪你！”知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， 歐陽靜反手就給了墨瀚一爪子。

結果爪子還沒揮下，就被他的大手給牽住了， 帶著往殿內行去，耳邊只回蕩著一聲低沈磁性的“乖。”

這是當她在跟他玩鬧呢。

歐陽靜掙了掙被緊握住的手， 她的手太過嬌小，而墨瀚的手又很大，輕輕松松地就將她的手給包了個圓， 分毫不露的。

牽手的感覺倒是不壞，可是她就是覺得有些不習慣，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跟除弟弟之外的男子牽手。

這座大殿之內空蕩蕩的， 只在正中央擺放著一面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鏡子。

精致的鏡子邊框用黃金鑄成， 上面鑲嵌著無數閃亮璀璨的寶石， 勾勒出了一個個美妙玄奧的圖騰。

那鏡面更是不知用何種材質鑄成，居然能將人照得纖毫畢現， 不像銅鏡那樣， 即便再清晰， 也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朦朧感。

“好漂亮！”歐陽靜驚嘆地欣賞著這鏡子的美麗。

相信只要是女人，就拒絕不了如此美麗璀璨的鏡子， 而歐陽靜顯然也是那位拒絕不了的女人之一。

“我可以靠近摸摸嗎？”她轉頭征詢鏡子主人的同意。

“我帶你去。”墨瀚點了下頭，卻又牽緊了歐陽靜的手，似乎生怕她丟了一般，帶著她一步步地往前，一直站到鏡子面前，這才道：“摸吧。”

疑惑地掃了墨瀚一眼，直覺地，歐陽靜覺得這鏡子似乎有什麽古怪，這下又猶豫地不肯去摸了。

“摸吧，有本尊在，沒事的。”難得看懂了歐陽靜的膽怯遲疑，墨瀚清冷的聲音給了她莫大的鼓勵。

這下子，歐陽靜便再沒有了顧慮，她照著心中抑制不住的渴望，向著鏡子探出了手，一點點地往前伸去。

耳邊似乎漸漸地響起了一聲聲溫柔輕緩的誘／惑聲，催促著她趕緊摸摸鏡面。

“乖孩子，不怕的，摸摸我……”低低的溫柔嗓音宛若幼時娘親呢喃的童謠一般，透著無盡的親昵溫馨，令歐陽靜倍感舒適。

受不住誘惑，她的指尖終究還是碰到了鏡面。

入手一片光滑冰涼，微微地向下移動，指尖突然一頓，歐陽靜楞楞地睜大了雙眼，眼睜睜地看著那銀白的鏡面伴隨著一陣陣如水一般的波動，竟是漸漸出現了一位白衣女子的身影。

那白衣女子生得極美，明眸皓齒，膚如凝脂，一雙柔情秋眸之下還點綴著一點美人痣，為她本就傾國的容貌增添了幾分嫵媚風流。

可當她對著歐陽靜抿唇微笑起來之時，卻蔓開了春光般的燦爛純真之色，竟是將那幾分嫵媚風流盡數壓下。

僅此一眼，歐陽靜就知曉，這是一位極為美好，心底也極為良善的女子。

她與自己……相似，卻又不盡相同。

“我認得你。”歐陽靜聽見自己出口說出了這麽一句話，可隨之腦海中卻也同時浮現出了星星點點的，關於這位女子的記憶。

其實說是記憶也不盡然，畢竟她所知曉的那一切，都是從書籍之上看來，亦或者從其他年長的老鬼口中聽來的只言片語。

所以與其說歐陽靜認識眼前的這位女子，倒不如說她知曉這世間曾經有過這麽一位傳奇人物的存在。

那女子只是看著歐陽靜，一直微笑，並不說話。

可歐陽靜卻仿佛被她所鼓勵了一般，繼續說了下去，“你叫白芽，天地間第一位成為善鬼的鬼修。”

歐陽靜至今為止都還記得，當她第一次翻開《善鬼道》之時，書上所浮現出來的女子虛影。

她當時便被驚艷得失了言語，可耳邊卻一字不漏地將那女子所言的每一句話，每一個字，都記得清清楚楚的。

“吾乃白芽，為人之良心，以鬼之魂身，而修善之道。吾之傳人只需切記，善鬼之道，憑心之良善而為即可。”看似簡單的話語，實則蘊含著白芽畢生所修的大道。

白芽生前的世沒人知，老鬼口中的白芽一出現便已然是一位修為精深的鬼修，可她雖為鬼修，卻修了善之道。

此種大道一生只能為善，不可作惡，可想而知的當年的白芽就是像如今的歐陽靜一般，根本沒絲毫的攻擊力。

甚至於，歐陽靜還有個實力高強的孿生姐姐的陪伴與保護，可白芽卻從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，當初的處境還不如歐陽靜。

可就是這麽一位人物，卻驚破眾人眼球地一路順利飛升，成為鬼仙，化身為了世間的一個傳奇。

《善鬼道》正是白芽這位善鬼始祖所創，後來不知經歷了幾番輾轉，這才到了歐陽靜的手上。

正當歐陽靜還在回憶著有關於白芽的一切之時，那鏡子內的白芽終於開口了，清潤婉約的嗓音透著絲絲柔和，醉人心神。

“吾之傳人。”她看著歐陽靜的目光很溫柔慈愛，如同正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，“且與吾來。”

鏡子內的白芽向著歐陽靜伸出了手，看似輕柔，實則不容拒絕地握住了她還摸在鏡面之上的那只手，牽引著她，想將她帶入鏡子內。

措不及防之下，歐陽靜大半個身子都被白芽扯入了鏡子裏，可她的另一只手卻被墨瀚拉得緊緊的，根本動彈不得。

這時，白芽似乎才終於註意到在場的還有另一人一般，轉頭向著墨瀚望去。

溫婉和善的目光對上冷淡如冰的眼神，仿若能看透一切一般，透著幾分了然。

她嘆息一聲，道：“罷了，你也一起進來吧。”

隨後，一陣強烈的白光閃過，閃得守候在殿外的青峰都禁不住用手擋住了眼。

等白光散去，再往殿內一看，空蕩蕩的大殿裏，除卻那面孤零零的鏡子之外，哪裏還有半個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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